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18-119页）
历史的第一页是从互相猜忌、搞阴谋和耍手腕开始的。（米·左琴科《一本浅蓝色的书》）
史，记事者也。从又持中，中正也。（汉·许慎《说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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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王朝的人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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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无处：
悲情父子“玩寇贻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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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要◀
崇祯十四年三月初一，杨嗣昌死于荆州沙市徐家园，终年五十四岁。他只比崇祯八年十月死于袁州戍所的父亲杨鹤多活了六年。
另一个纯粹只是巧合的数字是：从崇祯二年年初走马陕西主持剿局，到崇祯四年下半年被逮下狱，杨鹤与农民军打交道的时间连头带尾是三年；而杨嗣昌自崇祯十二年以辅臣身份督师至崇祯十四年身死荆州，连头带尾的时间也是三年！
还有，父亲杨鹤是万历三十二年的进士，儿子杨嗣昌则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间隔也是六年。
一对父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拴在同一根绳上的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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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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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交困的崇祯对杨嗣昌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辩才无碍，才思敏捷，英气逼人，就军国大事侃侃而谈的杨嗣昌让崇祯皇帝看到了与历任兵部尚书大相径庭的新形象，以至每次召对都大大超过规定时间。
面对杨嗣昌，崇祯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每每听到关键处，激动不已还忍不住要拍案叫绝，连连感慨：
“恨用卿晚！恨用卿晚！”
皇上如此赏识，杨嗣昌也是感恩戴德。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原本就是天下士子朝思暮想的人生最高理想，更何况当此国家生死存亡之秋？
履任新职的杨嗣昌在心里认定皇上是中兴明君，而自己也将成为中兴名臣，他充分调动自己的学识才干，接连不断地向皇上陈述治国平天下的主张。
先有三大方针：
安内才能攘外。
足食才能足兵。
保民才能荡寇。
而且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他是这样向皇上分析的：
天下大势好比人身，京师是头脑，宣大蓟辽等边镇是肩臂，而处于黄河长江之间的中原地带就是腹心。
现在的形势是，边境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急者固然不可缓图，而深者更不容忽视。
正因为攘外至急，才不得不先安内。
否则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枯干，肩臂也徒有肤革。
这就牵扯到足食然后足兵的问题。
先不说满清八旗，单就流寇而言，就已经是敌强我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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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队构成上，官军是步（兵）七（成）马（骑兵）三（成），而流寇则是马七步三。足兵已是当务之急，而增兵的主要障碍是增饷。
增兵十二万，按步兵七万四、骑兵三万六算，每年需增饷银二百八十万两。
既然是用来剿灭流寇的，那我们就叫它做剿饷。至于剿饷从何而来，杨嗣昌都想好了，那就是均输、溢地、寄学生监事例、驿递。
均输就是均摊，也就是加派。这是大头，仅此一项每年就可征银一百九十万。
溢地就是以前加派辽饷时没有作为摊派对象的万历十一年以后的新增耕地，此次一并加派，估计可增银四十万。
寄学生监事例则是出卖当时的国立大学国子监的学历文凭。瞄准的自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此笔收入难以准确估计。
最后的驿递是指裁减驿站后的费用，每年拨出二十万充当军饷应该可以吧？
这就是所谓剿饷的构成和由来。
在此之前，征收多年用来应付辽东战事的所谓辽饷已经由最初的二百万，增加到四百万、五百万、直至六百八十万！
这笔庞大的税赋加派早已压得百姓苦不堪言，再加剿饷，能不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沸反盈天？！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们会一次次死灰复燃振臂一挥应者云集。
也就不难理解“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李氏新编童谣为什么会如此深入人心传唱一时。
生前死后，杨嗣昌为此没有少受攻讦，明亡以后还有人说他“一言而亡国”。
这当然绝非杨嗣昌的本意。
面对滚成一锅烂粥的大明江山，他何尝不想釜底抽薪？
迫不得已扬汤止沸，在他已经是勉为其难竭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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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起义”要么失败、要么被转化——被窃取成果。国家再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是一个系统性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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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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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兵加饷，杨嗣昌是为了编织一张四正六隅十面而张的剿寇之网。
根据杨嗣昌的计划，陕西、河南、湖广、凤阳为四正，这四处的巡抚以剿为主以防为辅；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为六隅，这里的巡抚以防为主以剿为辅，合起来就是一张十面之网。
为加强合作协调，也为了指挥便利，这十大巡抚之上又分别有陕西三边总督与五省军务总理。
按杨嗣昌的设想，假如流寇在陕西，那么陕西、四川、湖广、河南、延绥、山西各巡抚张网六面合围，总理入关（潼关）与总督合剿；
假如流寇在河南，那么湖广、凤阳、应天、山西、山东、河南各巡抚张网六面合围，总督出关与总理合剿。
总之，总督、总理是随敌剿杀，各地巡抚则是四面合围，不论主战场在何地，都要布下一个罗网，这就是十面张网的战略意图。
应该说，这个战略方案既大气又周详，如能切实执行，必将有所斩获。
而且，对手号称流寇，其优势在于流动作战，冬春两季天寒地冻，其得势时间是夏秋两季。
因此，杨嗣昌选定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个冬春，以崇祯十年的腊月、崇祯十一年的正月、二月共三个月为期限，将主战场摆在陕西、河南两省，分别包围、各个击破，务求一举荡平中原。
杨嗣昌信心十足，向皇上保证：下三个月死工夫，了十年不结之局，是在我皇上赫然一震怒间！
面对杨嗣昌，皇上欣然允诺：
“非卿莫能办之也！”
虽然这一计划未能在三个月内奏效，但在接下来近一年的时间里，总理熊文灿在湖广、总督洪承畴在陕西，加上办事认真的陕西巡抚孙传庭，有剿有抚剿抚并用剿抚结合，张献忠、罗汝才等部陆续受抚，而李自成则四处受困，屡战屡败，最终全军覆没，只与刘宗敏等一十八骑逃往陕南商雒山中。
十年不结之局似乎可以看到希望了。
✎待续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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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磊 郑泉宝
@云山
配图：
杯子
校对：
绿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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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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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2007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大明日落——崇祯王朝的人与事》，经过作者蔡磊、郑泉宝授权网络发布。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信息，否则视为侵权，作者保留追责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