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观察网 历史 谈明代巡按御史制度的权与力:除了皇帝不好管,好像其他都能管?

谈明代巡按御史制度的权与力:除了皇帝不好管,好像其他都能管?

明镜知史,明得失,知因由。

老祖宗给后人留下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其中脱胎于按察制度的当代司法体制,就是古代封建皇朝司法制度的精髓,为古代吏治清明,为当代理清框架。

历朝历代都有自己监察百官、巡检吏治的系统与办法,其中明朝的巡按御史制度,是历朝历代中相对最完善,成效最显著,思路最清晰,规模最庞大的一种,其中许多思路,为后世所效仿抄用,查遗补缺。

明朝之巡按御史制度,始脱胎于前唐,又经宋代验证,在元代被糙使,复又在明朝恢复光彩,虽然明朝最终亡灭,其中吏治崩坏为罪魁之一,但是坏得是统治,而不是制度,所以这项系统制度,仍有可说之处。

本文就以明朝巡按御史制度为题,以其制度特点为纲目,浅谈制度之范畴与职辖,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上可管天子,下可督百官的“官帽枷锁”制度。

明朝巡按御史制度,主要得分为两部分来说,一部分为巡按地方,一部分为监察百官。

我们先来讲讲巡按制度都有什么内涵。

明朝巡按制度,即指代明朝官家不定期派出御史官员,对京畿之外地方行政,进行查勘纠举,整顿地方政务的制度。

具体所涉及的监察内容,真是林林总总,不数其多。

《明史》记载:“……在外巡按,清军,提督学校,巡盐,茶马,巡漕,巡关,攒运,印马,屯田。”

以上几类就是巡按制度的管辖内容。

下面具体来看。

“清军”顾名思义,主要是清查军册军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明朝代元,是刀兵起家,洪武爷朱元璋是半生行伍半生皇帝,打了十七年仗才有明一朝,所以非常重视军事的发展与管理。

明朝初年洪武年间,明朝军队以地方屯军卫所制度为主,各行省皆有驻兵。

不过,洪武年间的驻军制是仓促为之,结果被官军头头钻了空子,驻兵名为官军,世代为军户,实为地方军官的佃奴。

如果不派巡按使按兵册清楚,则将军漏报虚报,吃空饷喝兵血之事,将会时有发生,严重者可致营啸(兵变),进而兵祸联结。

除了地方军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巡盐、茶马、巡漕、巡关、攒运、印马、屯田”这些分类,其都与国家生计经济有关。

自秦孝公及商鞅时代,商鞅将盐铁马茶等国需之物列为国有,以防兵祸,此后历朝历代都认为此法为对,皆效仿之,明朝亦然,而且明朝本就是农民起义政权,更是深知战略物资的重要性。

其中茶马、盐漕、马田更是重中之重,因为明初凋敝,开国以后,农民泥腿子出身的朱元璋敛惜民力,下令减租减赋减徭,如此一来,朝廷税收减少,经济压力过大,所以将茶马、漕运、过地税、屯田等的营收收归国有。

这几项的营运收入,占了明朝税银收入的大头,不容有失,所以为了确保钱袋子安稳,所以朝廷定期要派御史到地方巡务,督察税银营收情况。

盐税却不在国库收入之列,因为除了国家的国库要充盈仓廪以外,国家还有另外一个金库,那就是皇帝的个人私库,也称为内库。

洪武年间,天下盐业多位于山东沿海,叫做海盐,以及两淮地带,称为井盐,而两淮地带既是明朝开国皇帝的龙起祖地,也是直隶之地,因此皇帝便把两淮盐税收归皇家,成为皇帝私库的收入来源之一。

正因为这些战略物资极其关键,是重要的牟利来源,所以为了以防有失,需要巡按御史去得更勤,查得更严。监察百官

巡按御史制度,其中御史制度,有监察百官之责,对内行监督职权,可风闻奏事,不怕皇怒。

《明史》载:十三道监察御史,主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内两京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

这一段描述,虽言简意赅,但其实内涵丰富,将明朝监察御史按巡的职责范围描述到位,查漏补缺。

我们一点一点来拆解。

首先是“查纠内外百司之官”,八个字,却是权柄无限大。

因为所谓“百司”,指的是明朝所有的官僚机构,以及负责这些官僚机构的臣工,皇帝以下,除了国封亲王不在此列,基本上把明朝所有官员都涵盖了进去。

首先百司之首,就是明朝三司使,也就是承宣布政使司(主政务),提刑按察使司(主司法),都指挥使司(主军事)。

其后的明朝百司,多半是六部之下的下属机构,比如工部之下的匠作司,主工匠制造;火器司,主火药武器的制造及研发;应天府衙下属的巡检司,主皇城治安;兵部下属兵马司,也分管皇城治安。

总之,百司都是六部之下,职能更加细分化的具体业务部门。

而监察御史对这些百司,都有监察监督、弹劾奏报的权力。

再来是“巡视京营,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巡视皇城,巡视五城”等。

其中,京营就是京师应天附近的京畿驻军,一般是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等天子禁军,十几万人,这些兵马分以卫营为单位,驻扎在应天府周围的句容、江宁、高淳等京畿直辖的县。

作为天子禁军,驻扎在京畿附近,虽是寻常,但也应当谨慎,不仅皇帝时刻要派人盯着,不时看着,还得巡察御史没事就来看看,以防肘腋之变。

光禄,有个词叫做光禄寺卿,为明朝九卿之一,主管宫中饮食及采买,一般由宗室皇族或者外戚驸马担任,但由于光禄寺卿也在百司之列,所以也要接受巡察御史的监督核查。

仓场,内库,一般是京畿之地的重要仓库,其中仓库包括存储财物税银等的国库,也包括存储兵甲、钱粮的大库,至于内库,则是皇帝的司库,虽说监察御史有查看职权,但是一般是不给看的。

皇城,五城,都是指的国都京畿之地。

皇城很好理解,至于五城,其实指的是皇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城区,外加位于中心的皇城。

其中,皇城城墙根以外,归兵部所属的五城兵马司管理,城墙以内,则归大内侍卫管理。

巡察御史还有监临乡、会试及武举之职责,这又是大出天际的权力,因为这些职权,虽不是主考官那样相当于给所有读书人当老师的露面活,但也是相当于监考官,在县、乡科考及武举考试中监考,也是很大的权威。

除此之外,盐,茶,马,漕,关,运,马,田等种种事关明朝国家生计的重要紧急来源,都在巡察御史的监督之下。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主持巡查的御史官员心术不正,一边巡查一边什么活计都想沾一手,恐怕国家生计都得被官虫动摇喽!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巡察御史的监督巡察的权力范围太大,所以对于监察御史的选拔标准,也是相当严格的。

明中后期对监察官员的选拔任用,可能还有规制可循,但明初监察御史的设置与选拔,则主要取决于统治者的个人喜好,明朝开国者朱元璋是农民出身,痛恨贪官,他最喜欢的官员,就是寒门士子。

所以明初的御史官员,多半都是一心为民的寒门士子,刚正不阿,一心做事,那都是相当骨鲠乃至于迂腐的铁头冷面,朝堂上敢于死谏,堵得皇帝下不来台者不知凡几,是大明朝堂上一时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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